總有些寧馨的東西,像遠(yuǎn)上寒山的白鷺鷥,于水窮處乍然相見,想來即是一種歡喜。
我執(zhí)著于收藏這些意外,一點一滴地收藏。任憑是潮來潮往的日夕,還是止不住的漩渦,都不能溜過我孤單的沙岸而了無痕跡。
我的書里常常夾著葉子,大多是自己撿的,風(fēng)干后筋絡(luò)明顯。它們不是枯了就是被蟲蛀了,幾乎無一完好,我卻舍不得扔。
想不透自己為何喜歡這破敗殘骸,我甚至不曉得它隸屬于哪棵樹,落下的時候是否也受過秋風(fēng)的拷問,但就是莫名不忍遺棄。
友人說我多愁善感,善感是真,多愁卻不必了。
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了海浪研洗的沙灘會有人去走字,暴雨洗刷后的晴空會留下鴻爪泥印,漠漠水田上的鷗鷺會臨水照鏡,天地,并非都是寂寞的。
白日淡長,行人交錯似夢,若再少了羲和駕馬的鑾鈴聲,我該如何走過腳下的青苔路?所幸附身溪岸,總能一瓢一瓢暢飲,把自己喝成不可眉批的東逝水,倒也自在。
行路不難,難在于如何應(yīng)對進(jìn)退而不失中正,如何裹足不前還可方心自守,如何路斷途窮猶能端莊句讀。(曹江宇)